每次回老家,我定会蹲在茅厕里,盯着那把挂在墙角的犁看那么一会,它满布灰尘,到处牵着蜘蛛网,铁制的犁头已经严重锈蚀。显然,它早就被遗弃了,失去了“第一农具”的威风和地位,成为2000多年农耕文明的一个注脚。
走进耳房,占了近一半面积的牛圈、马圈空空如也,只有那略带草香味的牛屎味还一席残存。牛圈里,静卧一辆旋耕机。门边的石磨被各种杂物掩埋,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,那两块青石摩擦的“嚯嚯”声渐行渐远,取而代之的是电机的轰鸣。偏居一角的石碓呢?很久以前就没有了踪影。
搭上木梯,我爬上瓦房的二楼,借着瓦缝透进来的丝缕光线,几个竹制的囤箩也是空空如也,牛屎敷的表面已然斑驳陆离,与之相伴的,是几个铝皮包的储粮器具。这就是新旧交替吧,或许也可以说是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过渡。
前不久,母亲打###来说,到镇上买了一个衣柜,因为使用了几十年的木柜——她唯一的陪嫁品被耗子啃了一个洞。我想,旧的木柜烂了,母亲压根就不会想再请人做一个新的木柜。木柜的朽烂,俨然是一个时代的告别。
历史在发展,时代在演进,一些东西必然被取代、被遗弃,那些曾经为生产生活主角的农具坚持沦为配角,甚至直接被淘汰出局,毋庸置疑。但是,不论沦为配角,还是被淘汰出局,都不应该被彻底忘记,因为我们必须传承的乡愁,要靠这些老旧的东西维系。